家庭教育学生眼中的学校教育
2017-06-10 15:42:42 来源: 子路教育网
我18岁时上大学,和其他人一样。但不同的是,在此之前我从未去过学校。我人生的第一场标准化考试是美国的高考。考试那天,我是第一次坐在高中教室里。那个地方好像没什么意思。
我大学专业是音乐教育,因为我不知道我想学什么,但我知道我喜欢音乐。介绍一下音乐教育老师格里米尼夫人,她在成为大学教师之前,是当地的幼儿园的老师。她在开场白唱着:“公车上的轮子滚啊滚!”。她想唤起我们对幼儿园和小学一年级音乐老师的回忆。
所有人都一致地:三人一组,拉手围成圈,伴随着彩虹木琴声。
我说:“实际上,我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。但我爸爸是一位爵士钢琴家。”
我小时候,他每天都弹琴。我常常坐在钢琴下面,他会问我能不能记住那些旋律,有时会教我弹几段调子。有时我和他坐在昏暗的客厅,一起听古斯塔夫·霍尔斯特的《行星组曲》,讨论火星多恐怖,木星多巨大。我们几乎不停止听音乐。
但是在我要开口说之前,格里米尼夫人打断了我。
“家庭教育?”她严肃地问。
“是的。”我回答道,礼貌性地笑了笑。
“行,你可以不用参与。”于是她继续。
我接受的是家庭教育。非学校教育,没错,因为我和哥哥弟弟们没有上过正规课程,但是家庭教育听起来有些激进,所以我常用非学校教育来自我形容。关于美国家庭教育的最新调查数据是美国教育部在2007年的搜集的。2003年接受家庭教育的孩子有110万,据他们估计,2007年大概增至150万。没有人知道,其中有多少接受家庭教育的人把自己称为非学校教育者,但是我们的人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,这该是让人安心的赌注。
我保证,我看上去很正常。没人会把我当作怪咖。这点很重要,因为如果我看上去不正常,这对我所在团体的每个人都会造成不好影响。我们的团体很小,这个世界没有太多时间来了解我们。就像其它少数民族一般,很多人对我们有偏见。人们把一些不正确的想法加于我们,并一直这么看待我们。比如:所有接受家庭教育的人都是福音派基督徒,不相信进化论;接受家庭教育的孩子不会社交;我们都是大书呆子,虽然赢得拼字比赛,却无法领会简单的流行文化引用;我们都是激进的嬉皮士或奇怪的神童。不管人们是怎么看待家庭教育,他们很确定它会损伤情感。我们让人们感到不舒服,甚至是气愤,或许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我们。
他们说:“怎么会有人如此自大,认为自己比世上任何人都懂得多呢?”
这是在说我父母,因为最初的决定是他们做的。有时,所有愤怒都直指我父母(多数指我妈妈),认为我是被逼无奈、两眼水汪汪的可怜虫。
“小可怜啊!你没法像其他孩子一样……”
这千真万确。
人们喜欢评论我父母:“多自大啊!认为自己比那些合格的老师们还会教育孩子。”
“我绝不会那样做的,我也没那精力。”妇女们常议论我妈妈。
“但是没有实验室,他们怎么学习科学?”每个人问得一致。
这些人们根本不了解非学校教育是怎么回事。
要我解释起来可不简单。因为对我来说,非学校教育就跟生活差不多。这不是欲分裂社会的戏剧性政治言论。我父母没送我去上学,是因为他们喜欢带我一起出去玩。这理由听上去太单纯。难道他们是激进的无政府主义或自由恋爱主义拥护者?不是的。他们不过是两个勇敢的人,相信孩子们天生聪慧,能够在生活中自然而然地学会需要学会的东西。结果是我很懂礼貌,数学却不好。我父母是企业家,我出生那会儿,他们在经营自己的生意。他们认为或许家庭教育是可行的,并不说他俩比别人聪明,只是相信自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。
对于我,家庭教育意味着整日阅读,明天还是整日阅读;意味着我能给我佩服的大人们搭把手;有很多时间在附近的小溪玩;写一些我想读却找不到的书;尝试导演莎士比亚戏剧;参加古典钢琴比赛;学一些希腊语。而这一切,我都不用担心失败了会怎么样。在家庭教育里,犯个错不过是一时尴尬,因为没有分数。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,因为我在意这个,我认为或许人们也在意这个。
后来,我偶尔会接触到数学书和在线的生物课,妈妈在她感到不安时搜购了这些。她有时候变极为焦虑不安。如果我落后于其他孩子怎么办?如果我进不了大学怎么办?别人应该会做的事,我也应该会做,这很重要。
我一点都不担心,我很快乐。
我以为大学是有趣的,但听起来好像没必要,我只申请了一所学校,是州立大学,因为它离我工作地点不远,并且学费比较便宜。接受家庭教育者上大学时基本有工作了,我在15岁开始工作。我在所在的犹太教堂工作,主持犹太教女孩的成人礼;在拉比对面的主席台上,我是唯一用希伯来语唱祈祷的人;大人有时会问问我的建议;我还是一个社团的社长。我赚钱比我的朋友们都多(很多人因为上学,不像我有那么多时间工作)。相比之下,大学不过小菜一碟。但我不知道这一碟小菜究竟如何。
结果,大学不过是个丑恶的地方,被建筑失谐、破破烂烂、看上去让人心烦的小城市所包围。因为我的高考成绩和“班级排名”,我获得一大笔奖学金。我的高考成绩挺好,但这考试有点愚蠢。我之前没有班级,我就填了个班级第一名,严格说,也是最后一名。
“我们不该骗人。”我妈妈说。
“为什么不?”爸爸说。“看看这多蠢。”
我太天真,尽管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,但我确实太天真。我以为大学里全是往教室前排挤的学生,渴望知识。我妈妈也这么认为,她家没法负担她的大学学费,所以她没去成,但她想象中,那个地方拓宽我们的世界,充满了奇妙。爸爸也因为家庭条件没上大学,他觉得大学听起来就很无趣。
由于我的天真,我不觉得音乐和其他专业听起来有什么大不同,觉得州立大学和私立大学也没什么大不同,大学就是大学嘛。作为一个接受家庭教育的人,我没学会把每样东西都归类,并根据感知价值观进行评级。到大学以后,我慢慢学会这些,但生活也少了些乐趣。
那是我在大学里学到最震惊的一课了。教室里的生活不那么有意思。大学课堂里,不需要你真的做出什么贡献,除非是一些参与分占期末成绩15%的课,也正是我最喜欢的课。
我知道了真正无聊的感觉;知道了记忆远比理解重要得多;知道了醉酒很牛,但承认你功课优秀却不是什么牛掰的事,正如我楼下的朋友经历过一次,因为别人都醉醺醺的;知道了对所有功课都漠不关心也没事;知道了把想进门的人关在外面会是有趣的事;一个外校女生来找刚与她分手的男友,蜷缩在男友紧锁的门外歇斯底里哭地时,要“团结”地在宿舍大厅朝她喊:“滚出去!滚出去!贱人!”
知道了我是不许在格里米尼夫人课上发言的。有一次我举手发言,她对其他同学说:“凯特接受的是家庭教育,她没法参与到我们的讨论。”之后她再也没叫过我。
“这里怎么会扣分?”我拿着最近的考卷问朋友。“我想这就是正确答案,你怎么写的?”
他把他的试卷给我看,写的回答和我一样,但她没有扣他的分。
我叹了口气:“我应该找教务处什么的吗?”
“我想是的。”
我不想这样做。我想骗自己格里米尼夫人看我的眼光并无异样,想骗自己接受大学教育的人会更有智慧,他们理应更了解处世之道。
我需要一些建议。于是,在找得到的教授里,我选了最可怕、最负盛名,胡子最多的那一位,问能否和他见一面。
“这对我来说很不容易。”我告诉他,“这一切对我来说都陌生,我接受的是家庭教育。”
“噢!”他眯眼看着我,好像我是一个谜,打量着是否有机会解开。“家庭教育啊,这有些困难啊。”他摇了摇头,像那种胡子非常多、非常受人尊敬的老教授一般咯咯笑着。
“那么,”他说道,好像我们要长聊一般,“大概是因为社会化吧?”
“嗯……也不是。”我回答道,我无声地对自己叹了口气,我还是喜欢他的。
我以为,大学是生命新阶段令人兴奋的开始,然而却感觉是一个阶段的终结。以前,我无时不在学习,而不是等教授站到讲台开始讲课;我可以和任何人交朋友,而不是一群年龄完全相仿的人;家庭教育带来的很多问题正日渐明显。它让我有太多期待;给了我太多时间了解自己,以至于现在不需要这样做了。对我来说,学校太公式化,不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。
搞笑的是,总有人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世界。人们总认为接受家庭教育的孩子活在有限的小世界里。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我的生活;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童年开放性的世界,在那里,规则都是有意义的,我努力学习,因为收获是非常有趣的事。那是个什么世界?它不正常,在那里没有分数等级。
“你觉得家庭教育怎么样?”我妈妈问。像其他母亲一样,她渴望知道答案。
我不想让她失望,我想让她觉得家庭教育是成功的,正是这种成功为我人生的下一步做了准备。所以我没告诉她弟弟们比我见到的学生都聪明;没告诉她弟弟们比我历史课上的高年级学生更了解启蒙运动;没告诉她关于格里米尼夫人的事。但我也不对她撒谎。
“我的考试成绩非常好。”我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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